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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人的灵魂,都在那锅永远骚动的豆皮里

你对武汉的初印象是什么?是黄鹤楼,是长江大桥,还是鸭脖、热干面?对于我来说,是豆皮,去武汉玩的时候,我就特别沉迷于看师傅翻豆皮,颠着锅的师傅就像是世外修行的江湖高手,无论多急多饿,都得等着,因为心急吃不了热豆皮。

武汉,以魔性传说令人闻风丧胆。高举早餐之都和朋克之都的大旗,一碗热干面杀百鬼,一锅豆皮烫神仙。

车都开不进的刁子国拉里,左邻是臭水沟横流,右舍是白事道场,烟火缭绕的锅灶前,200块的罚单才是考验吃货的花圈挽联纸马,面朝排队龙门阵,红尘滚滚地涤荡出边走边吃的骚气。

一个曾在武汉读书的外地朋友,从初来乍到吐槽“你们武汉人早上居然吃这么厚重的东西!”到打马江湖,浪卷浮萍,心底最扎扎实实想念的,却是那锅永远在骚动的豆皮。                       

“武汉这种天气变态早晚出门鼻屎都是黑色的地方,啷个魂牵梦萦嘛。”

你晓得个锤子撒。 戴金链子的豆皮师傅仿佛斜眼横睨,吊下的双臂兜着米浆落尽油锅里,鸡蛋翻身抖空竹,腰马合一的灵魂舞步后站在门口点燃一根黄鹤楼。

食客端着刚出锅的豆皮,甩着气势如虹的鼻涕,在灵魂的直击里举箸高喊,这才是武汉人民的瑰宝武汉真正的过早之光啊!热干面,呵呵,小骚蹄。    

一秒征服灵魂的豆皮,成了年年热死一次冷死一次却继续待下去的原动力。而在他乡发出的 “请问XXX哪里能吃到正宗武汉豆皮?”的疑问,往往死于“这不是蛋包糯米饭、煎蛋饭团嘛“的暴击。

在武汉,老板给你是什么样子,就按着那个样子吃,从来不搞幺蛾子。

   

只给冬笋香菇肉丁蛋皮焦脆干干净净、不浇卤水和香干的传统古法派常年和新派打得火热,但不管什么门派,一份从三块到十五块的豆皮,都能在武汉无论多么恶劣的天气里,朋克地自重着。

它的了不起,并不在于步骤多么繁琐,而是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有一块属于金黄的皮下那层油润喷香的糯米。

热漉漉的颠锅声,蛋皮的滋滋声,师傅股掌间的金刀铁马,白烟腾起,翻身过来包覆着颗粒饱满的糯米。武汉这座城市,连食物都带着独有的江湖气。                      

心急吃不了热豆皮。

和遍地的粉面店相比,豆皮的制作工艺和技术在一个月不重样的武汉早点里也列得上头等席。而每一次观看师傅从头到尾的烹饪过程,是这座魔性城市里,最街头的表演艺术。  

每一个不俗的豆皮师傅,都有一个舞王的灵魂。而每天只卖多少锅就收摊,是“天王”的礼仪。

   
   

不管是老字号的老通城,还是被封为武汉豆皮“四大天王”的王师傅、老武锅、阿斌、曾记,门前永远食客如云,而汉阳巷子里的豆皮大王、周记、元记,也书写着民间扫地僧的传奇。

胜利街的三镇民生总店,捍卫汉口之光。武昌?户部巷是不约的,得去广埠屯曾经在前进四路和严老幺并肩的味美香。

米浆施然而落徒手摊平, “嘿嗬——!”蛋皮开始在滋滋作响的大铁锅中显山露水,佐料层层叠叠洒下,在糯米上滚三滚,捏住两个角的双手抡一个圈,稳稳当当露出金灿灿的一面。

老师傅的蚌壳纵横相切,葱花从高处飞洒,一气呵成。 筷子搛起,绵匝密实,空口白牙下去,配一碗蛋酒或糊米酒,气吞山河。

这座城市的记忆总是来得实在。

流淌着F1血液的公车司机,修不完的马路和工地,随机切换的天气,聒噪的武汉话,宿醉过的酒吧,吹过牛逼的烧烤摊,说过再见的早餐店。

躺在被窝里想象家附近那家店热腾腾的豆皮第一口咬下的滋味,决定明早去吃个料足的时刻,就觉得生活还能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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